小孩子们这一天也起得很早,农村里的孩子并不像城里的孩子养得很娇惯。
他们有些小不点也不过六七岁,但是他们拿着上坟的点燃的长枝香,在路边放小炮仗。
他们很开心,因为这一天家长们对他们都不太会约束。
韩家坝流传一句俗语,小孩向往着过年,大人向往着插田。
最无忧无虑是稚子童年。
柳青依洗漱好之后,走出院子,看了看外面。
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头走到柳青依面前,笑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问道。
“姐姐,大城市里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和你一样,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
童言无忌,他只是听自己奶奶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聊到柳青依时,都这么说。
其他几个小孩子也是站在边上笑个不停。
小孩很皮,刚换上的新衣服,袖子上已经弄脏。
柳青依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小孩子们的问题。
“阿来,你好好读书,将来去城里,你就会发现都是和姐姐一样的仙女。来,给你们吃糖。”
恰好这时,韩朝也从院子里出来,他恰好手上拿了一些糖,让后他就把糖发给了小屁孩们。
小孩们拿着糖,兴高采烈的一哄而散。
“小朝哥,我爸跟我妈聊天说,说你是走了狗屎运,娶了这么个漂亮媳妇。我觉得小朝哥长得帅,配得上城里的漂亮姐姐。”
被韩朝称为阿来的小屁孩,突然回头对着韩朝扯着嗓子说道,还用得是蹩脚的普通话。
柳青依乐得不行,这小孩几粒糖就把自己爸妈给卖了。
韩朝没说话,他还能怎么说?他也没生气,总不至于为了这点事,跑去找阿来他父亲理论吧。
再说了,小阿来都夸自己帅,说自己配得上柳青依,小孩子的话才是真话,大人总是撒谎。
他才懒得跟那些嫉妒他的男人生气!有本事他也走狗屎运娶个这么漂亮的城里媳妇呀?
“阿来可爱吧?”
“挺可爱的。”
“要不咱也生一个?”
“呵呵,你要是有本事就别问我,这种事不是女人说了算的。”
柳青依白了一眼狗男人。
在虞城天天做操,又没做什么安全措施,要怀孕还不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她要不同意生小孩,能那样让韩朝天天折腾,真是个狗男人。
韩朝被柳青依一眼白的无言以对。
她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对。
吃过早餐,韩久华带着韩朝与柳青依一起去上坟。
郝金花继续在忙碌,忙碌了这么多年的春节,也就这个年头最开心。
韩久华一路上就没说多少话,碰到熟人,也就笑着打个招呼。
他说得最多的无非就是让韩朝在小山丘里照顾着自家媳妇,这土路,不好走,可别摔着他这儿媳妇。
韩朝家的祖坟山零零散散的分散在小山丘各处,只是一个个小土包,土包上都是枯草。
坟前没有墓碑,有些祖坟年代太久远,韩久华自己都不知道是太爷爷还是太爷爷的爷爷。
反正他小时候就是韩朝的爷爷带着他,到了该烧纸的节日,就领着他来烧纸放鞭炮磕头,祖祖辈辈相传。
要说韩朝家保存得最好的祖坟,当然是韩朝的爷爷,韩可路的坟包。
好歹他的坟前面还刻了一个石碑,坟头也比较高。
这毕竟是韩久华的父亲,是他经手的事情,韩可路过世之时,韩久华的家境相比从前好了许多。
所以他可以在这些事情上多花些钱财,弄得有模有样一些。
最后烧纸钱的祖坟很久远了。
韩朝家的这一支韩姓,以辈分论的话,有定好的辈分表。
荣明华彦云,富永万广如;尚光志希先,进修锡庆士;
宗传承可久,仁厚泽常新;恒立端方品,旋敦秩序伦;
祥开洪毓秀,吉聚合怀珍;瑞兆桐枝茂,昌隆複祉臻。
韩久华是久字辈,韩朝在家谱上的名字是韩仁朝。
这最后的祖坟是进字辈,距今已经有200多年的历史了。
“这坟里的先人可了不得,别看是个女人,据家谱记载,他生的两个儿子,都当了县官。”
“纵观家谱,她一个女人的笔墨记载比很多男人的都多。”
“你看这祖坟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好。这里风水好,依山傍水,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一样不少。”
“所以,她两个儿子都当官了。”
韩久华操着一口不标准的韩家坝普通话,笑着对柳青依与韩朝说道。
韩朝从很小的时候,他只要一来上坟,就听见老韩这么念叨。
都几百年过去了,这祖上不也就出了那么两个人物,当的也无非就是个县官?
这年年说,不累得慌?
也不看看,从自己爷爷开始,再到老韩,都穷成啥样了。
这祖上曾经阔过,跟现在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典型的自我感觉良好么?
柳青依倒是听得很有意思,她不懂什么朱雀玄武,但是这祖坟的占地面积大,周围环境是比别处好一些。
一个家族,能够记住几百年的历史,已经殊为不易了。
像他们柳家,现在虽然人多。但是基本上都是靠他爷爷苦出来,再发迹的,再往上追溯历史,她还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