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参军,你身经百战,不可能眼光见识还不如我这个小小的海盐县尉,可你为何不去追击妖贼呢?这是我最不明白的事情!”
刘裕摇了摇头:“鲍公子,你不能被眼前的小小胜利冲昏了头脑,这是大忌,作为统帅,一定要清楚,冷静地判断整个战局,如果妖贼就这点战斗力,就这点兵力,又怎么可能持续作乱多年,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攻克八郡,怎么可能一战击杀北府主将琰帅,就是前几天,还连破我北府军三路兵马,连高雅之这样的后起之秀败在他们手上呢!”
鲍嗣之冷笑道:“难道刘参军是想说,孙恩是故意地送了八千人马给我们,目的是为了诱琰帅一样地来引诱我们上当?还是说之前在句章,姚盛的数万人马也是送给刘参军,目的是让你这几千人马追击他们,再来一次伏杀?”
鲍陋的脸色一沉:“嗣之,你太过分了,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快退下?!”
鲍嗣之紧紧地咬着嘴唇:“县令大人,卑职现在不是以你的儿子的身份站在这里说话,卑职是以海盐县内最高武官的身份,向您,向前来助守海盐的刘参军请令出战!战机不可纵,军心不可违。卑职的部下兄弟们,是一听说朝廷有令,国家有难,就抛家舍业,前来县城助守的好兄弟,好汉子,他们为了保卫国家,而放弃了妻儿,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妻女们在城外被妖贼们那样羞辱,我现在才知道,刘参军让我们出城,不是做疑兵,而是为了不让他们亲眼看到这样的景象,免得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出城拼命,坏了你用海盐城为诱饵,诱杀大股敌军的计划,对不对?!”
刘裕神色如常,点了点头:“不错,这是我作为主将,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因为考虑到了妖贼的凶残,考虑到了你的部下们没有见过如此凶恶,没有人性的敌人,会让自己的愤怒被他们所利用,才让你们先出城的,事实证明,我对了,我为你的兄弟们报了仇,起码,报了一部分的仇,不仅是你部下的夺妻之恨,更有三吴大地,北府将士们的杀父之仇,丧友之痛,这无数笔的血债,我都会向这些妖贼们一一讨还的!”
鲍嗣之哈哈一笑:“是啊,只不过到时候要讨还的对象,是通过击灭的方式还是招安的方式,可就不好说了呀,对吧,刘参军。”
刘裕的脸色一变,一边的檀凭之冷冷地说道:“鲍县尉,你对刘参军有什么意见可以直说,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汉子,直接点!”
鲍嗣之咬着牙,沉声道:“上次刘参军来海盐的时候,也说过要杀尽那些吃人肉,杀人全家的妖贼,为三吴百姓报仇,为死难的将士报仇,可结果呢,不到几个月,他就可以跟那些手上血债累累的贼人首领称兄道弟,打成一片了,刘参军,我没冤枉你吧。”
刘裕摇了摇头:“赦免那些胁从者是朝廷的招安令,我是在执行朝廷的命令而已,这场天师道的叛乱,更多是人心的丧乱,剿抚并用,诛除首恶,赦免胁从,这才是治乱之道!鲍县尉,你身为朝廷命官,应该明白朝廷的良苦用心!”
鲍嗣之冷笑道:“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知道,这些妖贼杀我将士,害我百姓,这血债,必须要用血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