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柳大少轻轻地吐出了一口轻烟。
“老爷子,小子几年前先后从已故的蜀王口中,和前大内总管老周的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蜀王造反的内幕情况。
小子我方才仔细的思索了一番他们二人当初言说的那些话,老爷子想听听小子的看法吗?”
闻人政昏暗的双眸微微一凝,似笑非笑的看着柳大少。
“说说看。”
“老爷子,岳父大人他当初若是没有去追赶舒儿,而是依旧待在京城的话,闻人家的下场只怕会比现在更加的凄凉。
因为那个时候父皇他不但是在清除依附蜀王的那些党羽,又何尝没有想要借机清除你老人家昔日党羽的意图啊!
那个时候岳父大人若是在京城,因为你老昔日威望人脉的缘故,势必会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势力前去与之商议。
届时父皇便会看到你老就算已经告老还乡了,依旧还存在影响朝堂之上的局势的威望,那么依据父皇这个人的心性,到时候闻人家将会……将会……
小子想说什么老爷子你应该懂得。”
闻人政屈指指着柳大少神色欣慰的大笑了一阵,慢慢地继续向前走去。
“一语中的,你小子是个明眼人呢!
到底是在那个椅子上坐了好几年了,一下子就看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偏偏老朽的那个混账儿子始终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当时的局面无论他在京城与否,闻人家的下场都不会有所改变。
反而他当时若是正好还在京城的话,闻人家的下场只会更甚。
言和当时已经是铁了心的要清除蜀王麾下的朋党,为太子李白羽铺路,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借此机会清除当年依附老朽的一些门生故吏呢?
在此风口浪尖之上,他身为老朽的儿子,闻人家别说想要幸免于难了,反而早就已经处在了首当其冲的位置上。
想要避开,纯粹是痴人说梦罢了。
当时因为他正好为了追赶舒儿来了江南,反而让言和误以为他是来找老朽求助来了。
言和他既是念在与老朽有半个师徒关系的情面上,又怕老朽真的再次出山,会闹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的乱局,只好就此作罢,所以闻人家后来才没有大受灾祸。
不然的话,别说是闻人家了,怕是就连唐家也要因此受到了株连呢!
舒儿逃婚的行为虽然不好,却也恰好救了闻人家与唐家一命呀!
她爹那个老糊涂却一直认为是舒儿逃婚的行径害了闻人家,害的他义兄唐成因此郁郁而终,简直是越老越糊涂。
老朽出面解释这件事都没用,反而被其当成了老朽是在有意的宠溺包庇舒儿这丫头。
不成器的东西,简直是岂有此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时也命也吧。
这不,因为当年的这桩往事,几十年过去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依旧还是没有任何的缓和。
就连老朽也一并给捎带上了。
舒儿几十次登门请求原谅,一直都被她爹拒之门外了。
她娘倒是早就原谅了舒儿这孩子,应该说她娘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埋怨过这丫头分毫。
可是出嫁从夫,因为她爹那个老犟驴的缘故,她娘亲再是心疼女儿却也……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柳明志沉默了许久,忽然转头看向了闻人政。
“老爷子,我觉得有可能岳父大人他老人家其实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了。
只是因为其义兄唐成郁郁而终的结果,他因为内疚,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接受舒儿她的歉意。
也许,岳父大人他心里对自己的义兄唐成太过愧疚了吧,毕竟方才你也说了,当年唐伯父可是救过岳父大人性命的。
或许其实他老人家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唉……”
闻人政轻抚着美髯点了点头,继而脸色复杂的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所以老朽才说事情复杂,谁对谁错谁说的清楚呢!”
“爷爷。”
一声稍微有些哽咽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让两人的神色一慌急忙转身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