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瓠?”张成对于这个名字很熟悉。之前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名为盘瓠的神祗打算插手夏墟这边。而且不是那种普通的插手——盘瓠打算来一次神降。
可是盘瓠的目标,不应该是贰负吗?之前张成一直担心着这个,却不料眼下是这么一种莫名其妙不知所谓的局面。盘瓠没有攻击贰负之女小雅,反而在这里和这个名为姮娥的神祗对上了。不止是对上了,看样子还受了暗算,变成了这幅模样。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熊看上去也搞不懂。“但是这个是……不可能的,其他的都可能,姮娥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张成问道。之前小熊还说过,神降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神祗其实都能做到——就像是三千米长跑,只要下定决心,人人能做到——只是不愿意付出这种代价罢了。
“祂在打神战啊!”小熊说道。“输了可就要彻底完蛋的,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凡俗世界蹚什么浑水!”
原来这就是神战的一方?说起来,张成还是第一次知道这场影响巨大的神战参战方是谁。“之前就是祂追捕黄熊的吗?”
“不知道,只能说有一半的几率是祂。”小熊回答道。
姮娥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刺向对手。而盘瓠也许是失去了头部,对外界反应迟钝,没能避开。
长剑所及之处,盘瓠庞大的身躯轰然炸裂,整个轮廓霎时不成人形。黏附在血淋淋骨架上未脱落的肥肠肉芽,纷纷化作狂舞的触手,如一头巨型的腔肠动物在挣扎蠕动。
姮娥再次后退,避开了触手的攻击范围。
“真是丑陋啊。”姮娥平静的说道,“这样子你能支撑多久?或者说,贰负给出了什么许诺,让你这样玩命?”
“你赢不了的!”盘瓠怒吼着,却说不清楚祂到底在用什么器官发声。“不止是我,还有其他好几个……你无法想象贰负在这里到底投入了多少……”
“不管祂投入多少,这一次祂也赢不了我。”姮娥的声音平静无波。“你们有几个都没用!”
“说这种大话,你凭什么?”
“就凭这个腐朽之月的力量!”姮娥回答道。她不再犹豫,转而对着盘瓠伸出一只手。那仿佛念力一样诡谲的力量,瞬间在她身前凝聚成一股破坏性的灵波。灵波增强化为扑天大潮,摧枯拉朽地将盘瓠残存的身躯粉碎湮灭,只有一小团血肉残存。
这一小团扭曲的残存血肉落地,挣扎的开始重新分化孽生。但是没用,女神上前一步,用手中长剑斩向那块血肉。伴随着一声不知来自何处的狂怒嘶吼,血肉消融,化入地衣之中。
与此同时,女神的长袍下段化为红色,宛如一件连衣裙。
现在,女神的目光终于转向边上充当看客的张成和小熊了。
地面上,月亮愈发洁白,白的病态。一处窝棚房子里传出了一阵惊恐的哭声。周围的邻居被哭声所惊动,纷纷过来查看。等到他们看到声音来源的时候,霎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骚动。
那是一个年轻人,他躺在床上,满布血丝的浑浊双眼看不出应有的丝毫活力。重点在于他的身体——他身上长出了一块块隆起的肉瘤。这些瘤子有如独立的生命般诡异的蠢动着。
“他……说自己肚子疼,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哭泣的家人说明了情况。
“这是诅咒!一定是巫术!”有见识的人纷纷嚷嚷着。“一定有什么家伙来了!”
“是奴隶主们,一定是奴隶主们!他们不敢公开来,就偷偷的下黑手!”
病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呻吟,头上黯淡的头发大块大块脱落,露出灰黑鳞片般的腐烂皮肤。接着皮肤上暴长出触手状的恶心绿色肉芽。他的身体一动不动,只剩下肉芽和瘤子在蠕动。
“不行,太凶险了,他已经没救了!”有人说道。“不能让诅咒扩散,只能用火消毒!”
这个决定下的很快。于是哭泣的家属被拖出窝棚,有人迅速在这件房子上放了一把火。火势发展极快,迅速吞没了整个窝棚。四下里只余家属的哭泣声。
“是黄熊……分身吗?”女神只需要一眼就认出了两个人的身份。她如刚才一样遥遥伸出一只手,“在这里就是你自己运气不好,去死吧!”
神的五指猛的握紧。有巨大的力量汹涌而来。张成抬头看去,加持了奥术视觉的双眸中倒映着骇人景象。这是一股淹没整条过道的能量大潮,此刻大潮正在咆哮翻滚而来!深海高压般沉重暴烈的灵波,化作能把一切拦路者碾碎的巨浪。在这股浪潮中间,众多难以形容的扭曲灵魂在潮水中沉浮着。而在最高处也最前方的浪花上,则是姮娥的一个手掌轮廓。这分明就是一尊伸手就可毁灭世界的恐怖女神。
之前张成曾经仔细观察过那场旅法师和神祗之间的战斗的遗迹,那些遗迹真的很夸张,他一直无法想象双方到底是怎么战斗的。那些宛如战列舰主炮的破坏是如何产生的。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因为亲眼看到了。
不知昔日那位旅法师是如何对抗神祗,如何且战且退的,又如何垂死之际还能反噬一口。但是张成眼下确信自己完全打不过。不是那种普通的技不如人,而是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完全没有一丢丢的抵抗的可能。这次攻击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封死了张成任何的逃生之途。
“我的幸运10都没用吗?”在临死前那一瞬间,张成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了。刚才真的应该先用“次元裂缝”的。果然,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以为可以当个吃瓜群众。
而且,作为旅法师,他的积累还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