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当真愿意为了自己的些许清名将这些麻烦留给陛下么?
老夫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虽然老夫很不愿意承认但是老夫那位外甥的本事却是高老夫一筹,老夫哪怕是被他算计了,心下也惭愧与感激多过遗憾和恨意,老夫只想自己在临死前为大宁多做一些事情,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去面对先帝,老夫也可以挺直腰板,先帝将陛下托付给公公便是叫公公谁都不得罪做老好人么?”
林倬面无表情的回应到,一副自己已经豁出去的架势,说是将死之人其言也善也是可以的,当然他自己不在乎就是了。
“咱家进宫也有五十余载了,宫里教的第一条规矩便是忠君,陛下将社稷交由咱家这条老狗盯着,不是因为咱家有多大能力,只是因为咱家占据一个忠字,林相所言或许有那么几分道理,但是咱家却不能做......”黄公公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还远没有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如果现在动手赵王决计翻不出什么浪来,但总是林倬有一千一万条动手的理由,他也不能这么做,哪有狗在主子没有吩咐下咬死主人的兄弟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他主子的兄弟不是什么好人,忠才是他们这些人的立身之本。
其次自己的身份地位在这里摆着,他要是这么做了,相当于给宫里大大小小的奴才开了一个坏头,当有人突破底线而没有受到制裁的话,那么只会是一次次的突破底线,相比起制度和底线破坏的结果,赵王不过是纤芥之疾!叶子可以坏,根却是不能坏的.......“公公若真的是忠便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拒绝老夫的提议了,比公公聪明的人老夫见过,比公公还忠心的聪明人老夫也见过,老夫那位外甥是朝廷是陛下的一柄利剑,东厂也是,相比起东厂这柄用着顺手却挑不出毛病的利剑,大宁社稷更需要的是林寒这样的利剑,力量的本质在于制衡,黄公公应该知道老夫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吧......公公总不能奢求每一任东厂督主都如公公这般高风亮节,东厂本身于陛下而言也是一个麻烦......”林倬认真的看着黄公公,现如今他也不害怕得罪人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忠言逆耳也好,真的疯了也罢,反正他林倬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对得起大宁对得起赵氏江山。
可以说林倬现在的状态像极了后世名相张居正,张居正执政后期也是这样的状态,一副为国为民做什么事儿都有理的样子,可谓是疯魔状态了。
“还请赐教......”也是黄公公深明大义,这要是换做后世明朝的那些宦官,恐怕林倬的脑袋顷刻间就挂在宫门口了......“授之以柄,倘若有朝一日陛下真的可以握紧朝堂,陛下何等光明磊落怎能有东厂这样的污点,难道公公所谓的忠便是希望史官对陛下的评价中多一个滥用宦官之名?
真的需要对东厂动刀子的时候,陛下发现东厂尽善尽美没有一点可以操作的空间,这便是公公嘴里的忠么......”林倬冷笑着一边说一边看着黄公公,如果说忠心他的确没有黄公公对大宁对赵氏江山忠心,但是说为官为臣之道,哪怕是黄公公这样的天家近侍也是不及他的,他这么些年的宦海沉浮绝对不是玩闹。
“林相就不怕今日连宫门都出不去?”
黄公公神色诡异,虽然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先帝的旨意,东厂就是用来制衡朝堂百官的存在,如果有朝一日赵宏真的握住了天下大权,按照先帝的旨意东厂是务必要取缔的存在,毕竟两汉时期的宦官弄权可是给后来者敲了重重的警钟。
可是权利终究是让人迷醉的东西,一开始就没有的话还算罢了,当尝到权利甜头后,便是黄公公都生出了一丝丝的留恋,林倬一定是疯了,不是疯子绝对做不出这种事儿,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没有可能的,便是黄公公都斗不过林寒,你觉得你的继任人会是林寒的对手,在你之前你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尚且不如林寒,在你之后你觉得何人可以比拟林寒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倘若真有东厂的人动什么歪心思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那位平日里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谪仙绝不会袖手旁观......”林倬好似看穿了黄公公的小心思,轻飘飘的说到,真不是他小瞧黄公公和东厂的人,现在林寒对东厂的态度还不错,其根本原因就是东厂暂时对大宁是有价值的,一旦东厂做了什么危害大宁利益的事儿,林寒可不像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
林寒的好说话都是建立在不伤害天下的前提之上的,如果胆敢有人拿这个挑衅林寒,那么下场只会比狼族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