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对于老人来说正走在一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道路上,老人不能确定这条道路是否正确,甚至也没有去见证这条道路是否正确的时间,林寒的计划每一条都太过宏伟,每一个计划最起码也是二十年起步,颜玉卿没有二十年,甚至没有十年,就连有没有五年他都不知道......他能做的只有求证林寒,这些个计划的发起者,颜玉卿很清楚虽然说出来很是荒唐,但是林寒的眼光就好像是穿越了时间的迷雾直达千年之后一般,他不相信其他人的口舌,但是他愿意相信林寒的。
而就现在看来林寒并没有让他失望!两人谈了有一个时辰左右,老爷子虽然身子骨硬朗而且精神头也不错但是那也是对于他这个年龄来说的,一个时辰后林寒提出了告辞,颜玉卿不顾林寒乃至家里人的劝阻旨意送林寒到颜府门口......林寒带着袁姝儿给颜玉卿施礼后离开了。
“有卿于世,大宁甚幸,苍生甚幸,天下甚幸,老夫为替大宁替苍生替天下谢过公子......”就在林寒走出三五米时颜玉卿甩开了自己的后代整肃衣冠对着林寒的背影一边郑重的说着一边施礼......颜府的人虽然惊讶于颜玉卿的举动,但同样整肃衣冠对着林寒的背影作揖行礼,却是没有重读颜玉卿的话,有些话颜玉卿说的并不意味着他们也说的。
倘若寻常时候林寒无论如何也会转过身来制止颜玉卿的举动,但是这一次林寒只是牵着袁姝儿停下了脚步,停顿了片刻后就好像没有听到颜玉卿的话一般继续向前走着,好似身上的担子莫名其妙的重了几分。
先皇驾崩新皇继位,如果说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是王朝正常的新老交替的话,那么颜玉卿这一拜,就是精神上的新老传承,不是颜玉卿在给林寒送行,而是儒学一派的新老交替,颜玉卿在向天下宣告,他日驾鹤西游,能扛起儒家正统的只有林寒了。
这一拜颜玉卿托付的不是大宁的天下,而是儒家的天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天子垂拱而治,教化万民以礼治国,颜玉卿知道其他人只会停在嘴边,唯有林寒能让这些儒家的理想实现......也唯有林寒有能力将儒家的思想升华去其糟粕进而发扬光大。
林寒只是停顿片刻既没有转头也没有拒绝,颜玉卿就知道这个胆子林寒是接下了,他好似听到了那个渐行渐远的年轻人缓缓的给他回礼。
“您的理想,您的担子,儒家的荣光小子背了......”颜玉卿的耳旁好似响起了林寒儒雅且温和的声音,这一刻颜玉卿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或许注定会倒在盛世之前,但好在有人会替他看到这个盛世的到来。
“父亲......这......”等到林寒的背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颜泽灏终于开口了,他们拜林寒可以理解,自己的父亲拜林寒那就是天方夜谭了,但是现在颜玉卿不止拜了而且还说出了那么一番近乎宣言的话,让他不理解的还有林寒竟是带着几分无礼的受下了自己父亲的一拜,更让他感到不解的是颜玉卿非但不生气反倒很开心。
“东周礼制崩坏,圣人出,天下海晏河清,而如今天下也出了一位带着所有人冲破重重黑暗的人物......”“父亲所言......是......林侯?”
“他要带着天下苍生迎接新生,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天家还是黎庶百姓,无论是世家豪门还是普通寒门,无论是将门还是文臣,无论是佛道还是儒家百家,他是吾等唯一的选择,我们却不是他唯一的选择,老夫乐的看到他不回头......”“还请父亲赐教......”颜泽灏低下了头,眼中的疑惑并没有消除,他并不知道林寒和自己的父亲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也很难想象到林寒究竟说了什么竟让让自己的父亲低下了高贵的头颅.....颜玉卿低头,相当于整个儒家清流给林寒低头了。
“你的资质终究是愚钝了一些,好在你也算听话不至于老夫驾鹤西游后给颜府招来灭顶之灾。
的确若是以晚辈的身份来论他的确受不起老夫刚刚一礼,但如果是儒家与林寒的身份来论,却是老夫自私了一次,真要说起来老夫与林倬有什么区别?
林倬为的是林府,老夫为的是儒家正统啊,不回头好啊,不说话好啊,儒家由他背负何止是好啊。”
颜玉卿一双眸子里却是透露出一抹光华,让林寒背负他身上的担子,是他占了林寒的便宜,是儒家占了林寒的便宜啊。
林寒又怎会亏待自己人?
萧规曹随,林寒的注定会走的比他远,甚至比那些上古先贤还要远,那么被林寒背负的儒家呢?
“父亲的意思是......”颜泽灏终于有些明白了自己父亲的意思了,林寒的能力有目共睹,如果说其他人成事只能靠顺势而为,那么林寒就可以说本身就是大势了,那么林寒背起儒家,岂不是说儒家便是大势所趋?
颜玉卿那一拜为了天下千千万万的儒生啊,这一刻他也庆幸林寒最后没有回头。
“看来是懂了,林寒受下这一拜后就算是百家复兴有争鸣之势却也无法与儒家交锋了,他们顺势而为,儒家大势所趋,天家贵胄黎庶百姓豪门寒门百家都只能算是跟着他前行,而现在以后他亦是吾等......”颜玉卿接过拐杖甩开了自己的一众子孙大笑着向着后花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