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于离谱的意外,让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不敢发出半点动静。
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是钦定的储君。
没人敢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和稀泥。
反应过来的魏冶民一时间指着魏言,手指颤抖,然而却难以说出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当自己的女儿公然顶撞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陌生地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举动,才能维护自己的龙颜。
魏言不管他的反应,只是接着说道。
“我部下所言,没有半分夸大其词。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由参加过昌水城战役的任何人来证明。
在昌水城没有任何来自王朝的援军时,正是白家铸剑山庄的白少庄主带人解了昌水城之围!
随我死守昌水城的英雄得不到半分得胜之后该有的荣誉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蒙受不白之冤,惨遭牢狱之灾!
陛下,告诉我,这就是大夏对待卫国戍边的有功之臣的方式么?”
说话之时,魏言一直盯着那个男人的脸。
过往难以直视的一张龙颜,在如今似乎也不过如此。
魏冶民的胸膛极速起伏,然而难以说出什么话来。
倒还是站在左侧第一个的红袍官员走上前来,试图转移焦点。
“殿下息怒,事实上在听到昌水城之围的时候,陛下可是心急如焚,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担心你的安危。而且不但派出庞将军率大军前往支援,更是连发十纸调令,命周边郡县火速前往增援。”
魏言没有针对走了三四天还没有走出帝都的大军或者是隔岸观火的那些郡守说些什么,只是冷笑一声,目光依旧盯着上面的那个男人说道。
“相较于我个人的生命安全,我更在乎的是整个大夏的百姓生活安定。”
吃了一个软钉子的庞太师也没有什么恼怒之色,苍老的面容上满是和事老的和蔼笑意。
“殿下,你看安阳郡的郡守,不就出兵相助了么?”
魏言寸步不让。
“据我所知,安阳郡的府兵出发,是在接到调令之前。”
庞太师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地劝导。
“殿下……我知道您苦守昌水,是受了点委屈,但是没必要为了一个外人如此顶撞陛下。此番大胜,扬我大夏国威,是一件喜事。就不要再纠结一些小事了。”
太师话音刚落,上首已经平缓过来的魏冶民一摆手道。
“够了!”
面色恢复平静的魏冶民看着魏言,语气稍微缓和。
“言儿,此番大胜,你是头功,我将为你举办庆功宴,让整个天下都知道你的威名。”
魏言同样面无表情地看着魏冶民。
“所以,只有我有功劳,是么?”
“言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胡乱摊薄。”
说话时,魏冶民的脑海中,闪过当日大闹帝都的那个江湖小子。
即便以一己之力大破青锋军战阵,甚至操纵民心无形中逼宫迫使所有人都只能袖手旁观。
但是在当时的他眼中,那个没有半点根基且行事无法无天的小东西是不可能成就什么气候的。
成熟的人都应该学会忍耐。
不受胯下之辱,难以成为人上之人。
区区一个无关紧要的红颜,就让他做出那等离经叛道之事,这显然并非良才。
然而……
就是被他放弃了的这个弃子,却一次又一次做到了常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以一个小小的山庄之力,大破冯平西部下三千精兵。
又在短短时间之内,将一个风雨飘摇的铸剑山庄,打造成了如今至少也能称为二流的江湖势力。
如今,更是在危难之际出兵,一解昌水城之围。
魏冶民要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那个江湖小子发光发热。
他每一次震撼人心的举动,无疑都是打在他脸上的耳光,无疑都是在证明当初他眼光的错误。
但是,帝王,是不能错的。
既然放弃过一次,那就不可能重新讨好。
后悔?
当然有一丝,但是这丝悔意,顷刻间就被怨恨所掩盖。
这个江湖,需要治一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