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也没想到沈宜修会把此事看得如此之重,见她她举手投足间眉头轻蹙,还要起来替自己穿衣,忙不迭地制止,“行了,宛君,你身子不便,便莫要动作过大了,我也不用你来侍候穿衣,……,一会儿我娘那里我去说,你不知道我娘的性子素来宽舒,不会计较这等事情,我不是说了么?大不了我就自承年少贪欢,反正我这方面名声也不怎么好,再不济,就和我娘说不是她要求我早点儿给她添个孙子么?所以我就格外努力了,……”
听得夫君的胡言乱语,沈宜修脸羞得通红,这等话如何能和婆婆说?也只有自己这位夫君才会如此放荡不羁,不过对方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是安稳了不少,特别是对自己的体贴更是让她心甜如蜜。
“那如何能行?……”
冯紫英却按住了沈宜修的身子,自己径直起身,只穿了一条犊裤,把门闸拉开,扯起嗓子喊了一声:“晴雯,云裳,你们俩进来,侍候爷和奶奶换洗穿衣。”
“相公……”沈宜修大羞。
“日后免不了都要见的,还能有什么不好意思?”冯紫英倒是对这等事情看开了,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尽情享用吧,昨夜之后许多东西似乎豁然通透,他也更加坦然。
一夜红烛泪尽,门嘎吱一声推开,晴雯和云裳便端着铜盆热水巾帕鱼贯而入,只是两个未经人道的丫头都是脸红红的,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云裳自然是就着热水和毛巾替冯紫英擦拭一番,再替冯紫英着衣,而晴雯那边就要仔细小心许多,还得备有药膏涂抹,……
等到好一阵后,冯紫英才和打理完毕穿好衣衫的沈宜修一起出门,前往二院大堂。
注意到沈宜修蹙眉凝神,冯紫英也有意放慢脚步,“其实真的没有那么紧张,我娘性子很好,若是你实在不放心,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法子,便能讨得我娘要一辈子欢心,……”
沈宜修微微抬头,面带不信之色。
“这等事情我如何会撒谎?”冯紫英正色。
沈宜修一喜,莺声问道:“什么法子?”
“很简单,最快速度怀上孩子,替她生下一个嫡孙,最好是明年之内,无论男女,她都会喜欢你一辈子。”
冯紫英的办法的确简单,倒是让沈宜修脸颊更红,只是这等要求她也能想到,冯家这般急切之心也可以理解,“妾身自然明白,只是……”
“没有只是,只需要我们多加努力便是,就像昨晚一样,……”
听得自己夫君又开始口不择言,沈宜修忍不住恨恨地扭了一把夫君腰际软肉,疼得冯紫英忍不住一咧嘴,恍惚中前世中似乎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怎么穿越时空数百年,这等手段女人们却从未失传?
大段氏和小段氏端坐在椅中,看着进来的儿子和儿媳。
来得晚了,不过大段氏倒是不在意这个,她本来就是个粗疏性子,看到儿媳妇面色红润,春意盎然,加之动作蹒跚,她心里自然明白,也高兴。
对她来说,什么都不及儿媳早日怀上更重要,虽然说这是长房,但是这毕竟是自己儿子,在长房无人的情况下,自己就是这整个冯家唯一的女主人,而无论是哪个儿媳只要能生下孙子,那就是冯家功臣。
接过儿媳递过来的茶杯,大段氏抿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其他的为娘也没有什么多交待的了,该说的也都说了,娘也没有其他要求,就是让娘早日抱上孙子,这也是你爹从辽东来信中提到的,明白么?”
冯紫英和沈宜修自然是乖乖点头。
沈宜修又专门给走在大段氏下手的小段氏递茶,小段氏也喜欢得眉花眼笑,直说沈宜修是个懂事的,日后定能替冯家当好家。
其间也免不了要提到这长房管家的事情,冯紫英倒是替沈宜修解释了一下,大段氏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她不管,至于说是妹妹管还是新妇管,她都不太在意。
小段氏倒是有意把长房这一块分出来交给沈宜修,但是冯紫英却帮着沈宜修说先暂时缓一缓,等到年后再来慢慢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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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瘦剽悍的青年一只手接过鸟铳,熟练的填药装弹,标准的动作姿势和挺拔的身形,一个跪姿射击,“呯!”,烟雾缭绕,远处一个木制草编人形靶一阵轻微的摇晃,显然是击中了。
“冯大哥成亲了?!”放下鸟铳,青年惊喜地再问了一句,“那可太好了,那大人肯定是乐坏了吧,佐叔?”
能喊冯唐身旁最亲信的长随冯佐为佐叔,在这辽东军中几乎没有,要么冯兄,要么佐大人,要么护卫大人,甚至也还有喊将军的,唯有这个黑小子一直是称呼冯佐为佐叔。
“嗯,大人当然高兴,若是铿哥儿能早日替老爷添一个孙子那就更好了。”冯佐呵气成霜,甚至连眉间都多了一层白霜,遥望前方,“这鸟铳如何?”
“还行,比上一批火铳略好,不过好得也有限。”黑瘦剽悍青年自然就是左良玉,他现在已经是冯唐的亲兵总旗了。
最开始对这火铳鸟铳他还看不上,觉得自己弓马娴熟,尤其是一手箭法不逊于那些女真人和蒙古人。
这火铳装药装弹麻烦,射速缓慢,没准第一枪打出,人家都能扑到面前来了,但是当半年训练下来,三段击配合长枪兵的突刺战术日益成型时,左良玉也不得不佩服据说是冯大哥亲笔撰写的那本小册子带来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