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尖叫在祭坛上回响,被野兽开膛破肚的声音,不断挑衅着活人的神经。
旭罗失声痛哭,他有牛一样的力气,在耕田的时候,被村里人称赞为拉犁的一把好手。然而就算可以单手举起磨盘,在这些拥有着钢铁爪牙又饥肠辘辘的野兽们面前,他依旧只是一副血肉之躯。
知道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旭罗抱过身旁妻子手里,八个月前才出生的幼子,一屁股坐在角落里,低头看着怀中孩子大哭的小脸。
“嘘!嘘……我儿不哭,小芽仔喜欢草儿蛐蛐吗?”
粗糙的手,从怀里摸出一只被压扁了的草织蛐蛐,旭罗拍着孩子的肩膀,哼起小时候,爷爷给自己哼过的调调。
每当丰收后,大人们便会用麦秆给孩子们编织小虫小鸟,教他们唱北岩骑马的汉子,追求漂亮姑娘们时唱的歌谣。
一滴眼泪从眼眶掉下,父亲的泪,还有黄色的蛐蛐儿让小婴儿好奇不已,止了哭声,充而不闻四周的尖叫与兽吼,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初生的皮肉,最为美味!
一头花斑狴犴,在女人们的尖叫声中,向旭罗与他怀中的孩子一口咬来!
“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旭罗猛地从腰上抽出匕首,向那眼珠子有自己拳头般大小的野兽咽喉送出的刹那,面前可怕的狴犴,却化为一道灰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
握着短刀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指甲都嵌入了皮肉内,汩汩的鲜血自掌心流下,滴入黑色的岩地里。
呼……呼……呼……
沉重地喘息。
透过模糊的视线,旭罗看见,那个刚刚与自己对视过一眼,目光比野兽更残暴黑暗的少女,正张开双臂,一步步向祭坛踏来。
她每行一步,便有无数蛮兽在其手旁灰飞烟灭。